逆光

F**k the whole universe

【bennoda】_不语者°(上)

——你是我深入骨血的习惯,黑夜里沉默的不语者,无声中的寂静的光芒再现

_不语者°

Careful:纯遐想/分段式精神恍惚/bug多
CP:Bennoda
BGM:One More Light-LinkinPark

把兴趣变成职业的人总会爱上忙碌的生活,即使拥有是干瘪的睡眠和酸胀的眼睛。
话虽这样讲,Mike做完后半段混音确实已经到了后半夜,他在关掉电脑后终于感到头晕。难以名状的昏沉感从太阳穴钻出,说不出是麻木还是疼痛的微妙感觉,牵连着旁边的一大片皮肉不好受。伸手去捏,反映到大脑的只有触及油脂的滑腻感和并不显著的按压感,神经末梢像黑夜一样沉默。

他倒不以为意,对着电脑和一排排设备这儿敲敲那儿扭扭算是工作常态,调整叠加和播放,Demo的旋律还在脑海里响,比起关心那块失去知觉的脸皮,这时候更应该想想怎样完善一支新曲子。于是,Mike对关机速度表示了满意后不由自主地哼起那段调子,习惯成自然。五个字足矣解释走字儿奇特的生物钟和脑回路,也能让Mike察觉到周遭的少了些什么声音。它总是作为奖励似的在工作后响起,大约是零散破碎的,信手造出来的童话,每当它响着,Mike总想抱过划拉着琴弦的人,响亮的吻上一口。

不幸的是他想亲吻的人早就离开了工作室,Mike也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睡一觉才能保证明早不打盹儿。桌上的咖啡早就干涸,他拎起纸杯投入垃圾篓,裹上外套走进个不算寒冷的夜,在雨点掉落之前幸运地合上房门,低瓦数的灯光为他保留。

这大概是Chester干的。

那么他就已经占领了Mike的卧室睡得香甜,大猫似的脊背弯出优美的弧线。如果是这样,就别吵醒他。

这又是一条习惯成自然的守则,Mike关了灯,无声地走到沙发边准备凑合一夜,不忘处理茶几上泡酽了的茶水,并对被Chester码成一摞的粉丝来信表现得喜闻乐见。

这些都是他习惯了的东西,就如太阳的东升西落,正常且一如既往。Mike终于躺了下去,也照例发现自己不能进入睡眠,挪动身体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才察觉自己的动作过于小心,小心得只能听见一点儿布料的摩擦声。他意识到自己对于无声地移动这件事已经掌握得多熟练。这一定归功于某人的浅眠和他造访Mike次数的频繁,习惯就不声不响地在一个个沉默的黑夜里酝酿而成,门前昏暗暖和的灯光和最细小的摩擦声,霸占屋主卧室的家伙和晚归者,都一并跟黑夜沉默。

Mike觉得身体疲倦得发沉,可无论怎样闭合双眼都无法入睡。他开始怀念他的床,昨天刚换下的床单上还残留着皂角的香味,冲个凉再躺上去的话他保准能睡到第二天的午后,然后软踏踏地睁开眼,对明媚的太阳和漂亮的大型猫科动物说早安——或许他早在自己醒来之前就离开了,还捎走了唯一的早餐。

这样一来。今夜也依旧像常有的那几个晚上一样,太阳再升起来之后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Chester在Mike这儿过夜的事。第二天的繁忙也将如此循环往复,Mike会守着他的电脑屏幕再次进行小幅度的完善,忙活到没饭吃,更不会有机会亲吻他的Chester。

Mike猛地感到懊恼。
并很快把原因归结于担心失去明天的早餐。

他感到自己的脑子都要坠进沙发里了,于是使用那纯熟的技法翻个身接着下沉,衬衫领口卡在颈部的感觉并不舒服。Mike伸手准备拽开它,率先提起抗议的却是沙发,它某处的结构终于“嘎吱”一声放弃了坚守,声音糟糕到可以。Mike在心里骂了句后索性不再动弹,困意转瞬即逝,神经被卧室的响动吸引,顿时又清醒起来。Chester果然就被这么一点儿声音吵醒了,他披上件衬衫准备出来倒水喝。

Mike没打算闭眼,就直勾勾地看见自己忘记收进衣橱的格子衬衫被Chester套在身上,那样该死的尺码和穿法,下摆垂到大腿根,那家伙迈着两条白花花的长腿迎进自己的视线,惺忪着眼睛打个招呼,拐到厨房去拿水壶。

哦,都怪这该死的沙发。

Mike真的感到自己的脑子要掉落下来了,砸在地板上形成小型爆炸。

把家伙上比作某种矫健的夜行猫科动物再合适不过。Mike这么想着,放心地放松了颈部肌肉,让自己的脑子安分下来。他想起Chester穿着那条紧巴巴的黑色长裤的时候,他站在他眼前,背上有华丽的纹身和细密的汗珠,聚光灯追随着他的步伐转动,台下的人群疯狂地挥动手臂和他一起喊得面红耳赤。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他的舞台。他独特而完美的嗓音像兴奋剂似的泼洒了满场,用嗓子和麦克风就变成了王。

全场都是为他留出的走位,他会跳下台去呐喊,跟激动得疯狂的粉丝握手拥抱。可无论跑到哪个边角,他最后还是要回来的。回到麦克风的支架前,回到Mike身边,互相搂着肩胛对台下鞠躬。
Mike每一次都能在转头的片刻望见Chester兴奋的脸。那个被台下万众瞩目的他,他的汗水和心跳在Mike的手掌下潮湿的起伏着,他呼吸的频率和睫毛的闪动都在咫尺之间。恰巧这时对方注意到他的凝视,于是顺理成章地偏过脑袋,当着全世界的面在对方耳边轻声说些什么,然后忍不住微笑。

这可太值得得意地微笑了。那是他的Chester,专属于他的,整个世界都抢不走。

现在,Mike的Chester又晃着那双腿用走在舞台的迷人样子走了回来,身上依旧挂着Mike的格子衬衫。Mike看到他嘴唇边的皮肤还是湿润的,显现一种没睡饱的略带苍白的色彩,看起来也不比他咬红那嘴唇差。他正抿起两片薄唇,用手背擦掉那些残留的水分,朝着Mike走过去,直到他几乎能在黑暗中看清他裸露出的纹身。

“你要去你的卧室里睡吗?”
“当然。”

Chester显然还困倦着,他的声音沾着点儿鼻音。说完就打着哈欠转过身去,略显宽松的袖子滑下来时露出一截手腕,红蓝交织的火焰在那里燃烧,无名指的戒指在微弱的光下闪耀。

这些影像全都落在Mike的眼里。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强迫后者又一次发出愉悦的响动。紧接着,就眼看着这家伙丢掉自己的衬衫的同时还占领了大半床铺。除此之外,他还不得不对他衰退的起床气表示感谢。

时钟的指针警告他必须尽快入睡以保证明天的工作顺利进行,他可没有Chester那样在录音棚里睡觉的特权。小半张床铺来之不易,Mike终于又一次躺上去,闭上眼睛准备用睡眠消磨掉仅有的几个小时,没多久耳畔就传来Chester均匀的呼吸。

平静内敛,沉默不语,与平日截然相反的安宁,现在如果能看到他的脸,想必也是一幅柔和的模样。

Mike曾见过Chester安静的睡颜,他们曾在那段昏暗的日子里相对而眠。他清晰的记得他脸上的细小绒毛反射出一圈光晕,和下垂的睫毛一起让整张脸温顺起来,色泽奇怪的头发和纹身都不会让他显得有丝毫的暴戾。他就在他身边,距怀抱几寸的距离,那样子透过无声的光线看一眼就忘不掉,盯一辈子都不会腻。

于是他再次无意识地转过头,只看见Chester光滑的脊背像猫科动物似的弯出优美的弧线,臂膀上肌肉的棱角在起伏。以至于第二天看到粉丝寄来的他们谢幕时的合照后,他的视线经过Chester的腰侧和手臂时还是稍做了停留。

那张照片上,Mike望着身边的Chester,一只手高高举起,另一只手揽着对方的背。Chester的动作与他相同,他也拥着Mike,举起手臂望着台下汹涌的人海笑得灿烂。
音乐声还没有平静,尖叫声澎湃得永无止息,这一瞬间中他的眼里却只有Chester一人。安静无声的目光默默流淌成安静的河水。

他的目光真的要在这个人的身上停留一辈子了。

不那么忙碌的时候Mike的屁股终于再次亲吻了沙发,手机屏亮得轻松随意,随意敲击下的只言片语在几秒内被纷至沓来的听众狂轰滥炸,提示音响成连贯的一串。

他翻动着屏幕,自己都忘记在哪里被拍下的照片从底层翻滚出来,大多是唱到忘乎所以时和cheater勾肩搭背的影像,和谢幕时侧着脸颊的微笑。年代尺被码放整齐,撞衫照和撞饰品照被拼在一起,尤其是那两只他们从不摘下的戒指,在两个人的手指上辉映闪烁,心照不宣。

一切看起来都这么顺理成章。

Mike动了动箍着戒指的手指,常年的佩戴早就让他习惯了金属环的重量,这轻微的磨蹭却让习惯都变得陌生起来,被勒紧的地方上升出一股酥麻灼热。他迅速搓了搓手,抬眼就看见Chester认真安静地坐在一把转椅上,留个常见的背影给他。于是他放弃了休息走上前去。前者则感到了他的逼近,在Mike快要到来的时候挪出位置,歌词推到他眼前。那枚戒指就又在Mike的视线里晃了一下。

紧接着他坐了下来,接过了那张纸,身边轻哼的歌响起来,声音清澈得让Mike有些恍惚。

他本该已经习惯的,在每一个日日夜夜,在工作台和车载广播,在录音室和灯下舞台,Chester在他面前嘶吼得酣畅淋漓或是胡乱哼个demo,后者用了小得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那时Mike几乎被他柔软干净的声音冲昏了头脑,说他唱得就像情歌,即使他不写。

再后来,Chester还是写了情歌,即使既不柔软也不清凉。Mike划着吉他听他唱完,眼睛里映着Chester的影子。他能看见Chester脖颈上的筋络起伏,声带震动和血液流淌,火焰的纹身包裹在长袖底下,似乎真的能发光发热。而后一首歌结束了,他又看见Chester热乎乎地笑了起来,掌声和欢呼包裹了他们。

他的唱词里不断地重复着那一句:

When life leaves us blind,Love keeps us kind.

Mike忽然想叫他再写些诸如此类的情歌四处播撒爱心,同时的,他们要不停地,不停地唱下去。从大声唱到很小声,唱到只有他们俩听得见。

可事实并非如此,Mike时常觉得Chester也在唱着其他的歌,用苦痛迷茫的词语堆积而成的,在无数次作词中反复提及的,即使他闭了口心里也在唱,浑身上下都在不停地开口唱。

于是火焰纹身并不会发光发热,情歌照亮了一片茫然的灵魂却点不亮音源,镜头拍的到Chester傻兮兮的鬼脸,也拍不到他低下头的热泪盈眶。他戴着耳机泪流满面,简直像是在斥责Mike给他听唱得那么难听的歌。

Mike对此无奈地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如果把他唱的这首歌弄进专辑,恐怕就会有无数人想把他弄出乐队。所以即使令人难过,Chester最后还是要唱这首歌。况且这是他送给Chester的礼物,并希望从此以后再也不要送第二遍。

所以等它在车载广播上响起的时候Mike没有跟着唱下去。高速公路的两侧中纬度沙漠绵延不绝,黑夜给天空泼墨,路灯冒充无数星火延伸进每一条街,一点一点,点燃视野前方的漆黑一片。余光里Chester正望着车窗外从出神,广播里同一个Chester的歌声和脚底下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在Mike耳中不断翻卷,他不知道那些词汇能不能也像荒郊野岭成片的路灯一样一路点燃进某个人的心里,让他在沉默不语以后发出源自内心的、腼腆的笑容。

结果,如果不论种类,诸如此类的礼物,他送了还真是不止一次。

那是可怕的时刻,Chester血淋淋地返场时Mike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他拖回去。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开始一边流血一边唱歌,那该死的柔软或暴戾的声线都想刀子在剌Mike的浑身上下。可他不停的唱,用他的嘴巴和他浑身上下的伤口,单薄薄地伫立着,唱得停不下来。

最后Mike感到了手掌的汗湿,他给了Chester整个胸膛作为安身之所,那些血液代替他的眼泪不断地留下来。而Mike只是想着擦干它们,等到它们痊愈以后就再也不让它流下来,无论血液还是眼泪。

或者除此之外轻松的时候,比如某时镜头在不远的面前,Chester在他右边乐呵呵儿地讲着什么,或者听曲子时忽然摘下耳机和做鬼脸的恶作剧,他望着Chester也像望着首情歌。

从年轻平坦的脸看到皱纹蔓延,从颜色诡异的头发到清爽舒适的模样,Mike他把“礼物”常年无代价地送给Chester。从很久以前到现在,直到他的脸颊衰老,直到纹身黯淡,他们依旧默默不语地互相凝视,流露出温柔得令人惊讶的表情。

“所以你怎么看呢?”
“Bennoda is r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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